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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相關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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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結合令玉衍本人意願,不影響世界線、不改變相關歷史進程、違背法律和道德觀的游戲路線]

“歷史進程?”

游戲背景通常架空得不能更空了。

[本游戲是一款體驗‘真實感’的游戲,如有不便請見諒]

[受背景限制,一些支線情節無法展開]

“主線是什麽?”

[‘被愛’]

被愛?

主語是誰?

黑色仿宋字體漸漸消失。鏡頭拉近,令玉衍恰好擡起臉,越過鏡頭的方向看往了身後,瞳孔裏慢慢映出一個身影。

他臉上揚起笑容:“好久不見。”

“好久不見,學長。”

一個身材高大的少年走上前,在見到令玉衍時眼睛一亮。大概是剛剛上了體育課,手裏抱著籃球,胸前單薄長袖衫被汗水暈濕了一塊,他擦了鬢角的汗水,停在三步遠的地方,瞟了瞟令玉衍手中的書冊:“學長好認真啊。”

“高三了,不認真不行。”

“高三的時間安排會不會很緊?”

“其實還好。”

“嗯……本來還想問,你在這條走廊待著,是不是在等我呢。”少年笑得羞赧。

令玉衍坦然說:“不是,你怎麽會這樣想?”

“高二的走廊很少有人過來,與高三的教室比較遠,你特地走到這裏來,我就……哈哈,開玩笑的。”

“這裏人少,”令玉衍認真道,“高三走廊很多人在背誦,我們剛上完英語課。課間教室很安靜,不少人在睡覺,不能讀出聲。”

“別這麽一本正經解釋……我真的只是開玩笑。”少年被他這樣看著,臉漸漸紅了起來,“好喜歡學長這種性格,做學長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吧。”

“我沒有女朋友。”令玉衍垂下眼,翻開書冊的第六頁。

“我知道,之前和學長……你也是這麽說的。現在也沒有嗎?那就——太好了。”

上課鈴嗡嗡作響,令玉衍沈默地朝他點了點頭,穿過走廊回教室,在走過少年身邊時,手臂突然被拽住了。

少年身上很熱,暑氣一般纏上他的手臂。

“學長……”他癡戀般喃喃道。

“抱歉,我得上課了。”令玉衍頓了頓,甩手掙開他,“別再這樣了。”

小周拍了一下夏炎的肩膀:“炎哥?”

“怎麽了?”他擡起頭。

“剛剛叫你好幾聲你沒有應啊,”助理拿了個文件夾,絮絮叨叨說,“不能放假了,品牌那邊挺趕的,這兩天就得過去拍宣傳照……你怎麽了?”

“沒事。”

“哦……你剛剛表情好冷啊還以為你在生氣,我跟你說下這周的安排……”

夏炎對這些不感興趣。

品牌官宣之後助理拿他的微博進行轉發互動一條龍,盡管如此,相關宣傳放在網上後也掀了一波議論的風潮,不久前夏炎的手滑微博還掛在那兒呢,大家又把這件事拿出來回味無窮了。

論壇上甚至列舉了諸多可能與夏炎有一腿的男歌手,故事編得熱火朝天。

小周一邊跟帖一邊心情覆雜,只想說“你們不要再打了啦!”.jpg,夏炎的男朋友其實是一堆AI數據……

第二天,他是在琴房找到夏炎的。

夏炎沈迷彈琴,無暇分心與助理閑聊,只聽他拿著手機念“可疑人士”的姓名和懷疑理由,等到一長串名單都念完了,才停下手:“他們都不是。”

“我當然知道不是啦,最近和男友相處得好嗎?”

“很久沒有見他了。”夏炎說。

“唔,網戀就是這樣的。”

“怎麽才能見到他呢?”

夏炎慢吞吞地翻開一頁琴譜。他又想起那個在他面前被抓住的少年,蒼白的手腕上被留下淡紅指痕……放學後躲在無人的教室裏咳嗽……一雙渴望又抑郁的眼神。

“如果是全息游戲可以見到吧,換個游戲?”助理提議。

“我說的不是那種見面。”夏炎說。

☆、偷窺癖與暴露狂

那種見面是哪種見面,助理也不能理解。

在他看來,夏炎的性格有點兒怪,尤其對外界的感受度很低,但還算好相處,在娛樂圈這樣的動物園裏說不上很異類,這種“人設”實則頗受觀眾歡迎,他也算新生代歌手裏大眾好感度比較高的一個了。

除了音樂,夏炎沒有太多興趣,游戲也只是打發時間玩玩而已,他突然因為一個戀愛手游多次反常,對於團隊來說不是什麽好消息。

夏炎不如他們想得那麽細致,也不知道身邊人在擔心他網戀被騙,即便知道了,他也不會在意。

目前為止,他對令玉衍興趣不減。

第十四中學召開了關於校園暴力的專題講座。

高三學生不被要求參加,他們對這個講座也不怎麽了解,大概跟從前那些品德教育講座一樣吧?開個班會抓抓典型,就結束了。到了周三,學校教務處下了幾份通知,好幾個高一高二的學生被開除學籍,令玉衍路過布告欄時,在停學處理人員下見到了一個眼熟的名字。

【‘學弟’-定制禮物x1】

【請查收】

令玉衍臉頰頓時發燙了,好像燒了起來,他找到一個無人的地方,仰天喃喃自語:“夏炎太厲害了……”

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私談時,他仍心緒如潮,低著頭不語,班主任誤以為他難堪難受,對他百般安撫。

“遇到這種事,不要害怕,可以告訴老師或者寫匿名信,學校對遏制校園暴力非常的重視……”

學生緊繃的肩膀微微顫抖,也一直沒有擡頭,班主任神色凝重,恰好上課鈴聲響起,她連忙說:“你先回教室吧,剩下的事情你不必擔心,我會與家長聯系。”

“謝謝老師……”

令玉衍飛快回到教室。剛剛坐下,人稱八卦小王子的同桌劉晟就神神秘秘地告訴他:“你知道嗎?我們學校處理的那幾個學生,據說是因為在監控攝像頭裏被發現近期對其他同學進行校園暴力,才被處分了,原來我們學校的攝像頭一直都開著的,我以為是擺設而已。”

“你是說,打架?”他咬著舌尖的牙齒這才分開,如果不這樣做,他可能會在辦公室裏當場笑出來。

“對啊,”劉晟點點頭,又壓低了聲音,“聽說還發現有男學生騷擾同學,這次也被處分了,在他座位上打.飛機,長期發暧昧短信,強吻什麽的……不知道是誰,因為保密了。唉!我們學校還有這種人啊?”

令玉衍說:“這樣不好。”

“你也得註意一下,把臉遮起來,”劉晟陶醉地捧起他的臉,“千萬不要被變態看上了。”

“這個你放心吧,”他眨眨眼睛,“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啊。”

放學鈴聲響了。

叮鈴鈴……

人群如同水浪,從校門湧出噴濺。令玉衍收拾好背包,混在人群中慢悠悠走出去,十四中自從高一那年集體搬到市郊新校區,他回家的路程就多了半個小時,好在學校離地鐵也不算遠。

他身體不好,步行太久就很累了,從學校到地鐵這段距離,他總是走得很慢。

學校門口臨時停車處橫著數輛汽車,大多是接送學生的家長和司機開的。令玉衍把衛衣兜帽拉上了,別著臉走過去。他不想遇到繼父,如果對方知道了學校出的事情,十有八九以此理由過來找他、要求接他上下學……煩死了。

他穿過附近的公車站,快到地鐵站門口了,身後那輛車還在跟著他。令玉衍確定這不是繼父的車,也不記得任何認識的人開過這輛,他在路邊停了停。黑色貼膜的車窗緩緩降下,他忽然瞧見一張熟悉的臉。

——夏炎。

與平常不同的是,夏炎這身灰帽衫和黑鏡框打扮像個大學生,只是普通大學不會有這麽耀眼的學生,只能從戲劇和電影學院尋找了。

“在校門口等了你很久,”夏炎說著抱怨的話,語氣卻很平淡,“上車吧,送你回家。”

令玉衍站在車邊,定定地看了他好幾秒。

【你的心漸漸平靜下來。】

【仿佛見到這個人,這些煩惱都能拋之腦後。你不知道夏炎是什麽人,來自什麽地方,有何目的……】

【他為什麽唯獨選中了你呢?】

【夏炎身邊還有和你一樣被庇護、被饋贈的人類嗎?】

【一想到這裏,你就非常妒忌……非常妒忌。】

“這次的劇本倒是比之前的正常得多。”他嗤笑了一聲。

夏炎聽不清他的自言自語:“怎麽了?”

“沒事。”令玉衍低頭開車門,坐進去了。

司機一言不發。車裏暖氣很足,不冷了,令玉衍就轉過臉對夏炎行註目禮,上上下下看了很多遍:“你怎麽染發啦?”

夏炎的頭發剪短了,染成臟金色,拍宣傳照之前cody提的要求,最後效果也很不錯,品牌推封的雜志封面在網上一致好評,他評論下邊又是一堆“啊啊啊啊啊啊啊”。

“造型需要,”夏炎如此解釋,他看上去不是很在意,但是卻問令玉衍,“你不喜歡金色?”

“這個發色很惹眼,”令玉衍伸手撥了一下他的發梢,笑著說,“適合你,好帥啊。”

“我以為你不喜歡。”

“喜歡啊,我為什麽不喜歡。”令玉衍托腮,“你怎麽想到來接我回家的?”

夏炎:“今天沒有工作,而且我們很久沒見了。”

這話說得,好像他們認識了一百年。

“我也很久沒有見到你了。”令玉衍覆述他的話,毫無防備地,突兀地來了個激情轉折——雙手撐在夏炎身側,他俯下身去靠近夏炎。

一時間他們離得很近,氣息糾纏不清,好像即將接吻。

“我之前就想問了,你根本不是人吧?”他低聲說,“鬼?神?”

游戲外掛,美名曰下凡小神明,處於實習期,年輕、業務不熟練;游戲boss夏炎——或者說是鬼怪,選中了人類祭品令玉衍,養肥待宰。這是他給夏炎做的兩種想象。

否則怎麽解釋夏炎的突然出現和消失,就連他在心裏許下的心願也能一一實現……

在令玉衍不掩飾興奮的虹膜上看見自己的身影,夏炎難得地產生了同樣的情緒,不過這種沖動很快就因為“三年起步”冷卻了。

夏炎的雙手繞過少年裹著深藍衛衣的消瘦腰線,從他背後揪住了後領處的兜帽,往後一拽……把令玉衍從身上掀下去。

“我跟你說的那些沒有關系,”夏炎不打算在游戲裏收信徒,正色道,“你少看課外書。”

“你是怎麽做到的?”令玉衍追問。

“在我的世界,像我這種情況很普遍。”

“我不懂。”

“你可以理解為另一個空間。”

“反正那是我到不了的地方,我求證不了,你怎麽解釋都可以。”令玉衍貓似的瞇起眼睛,非常漂亮。

恰好車輛堵在十字路口,不能動彈,連窗外的景色都漸漸靜止。令玉衍又盯著夏炎瞧了,結合表情,更像是瞪這種動作,他沈默了好一陣子,不再提起這個話題,這種沈默一直持續到令家所在的小區門口。

“他又生氣了。”夏炎心想。

夏炎也跟他下了車,在他身後進了小區,這地方是早年母親決定從廣東搬到帝都之後買下的,在繼父搬進去之前,大部分時間是令玉衍一個人居住,樓上下的鄰居都對他很熟悉也很照顧,路過花壇遇見熟悉的阿姨和小孩,令玉衍都停下來與她們打招呼。

好幾人註意到跟在令玉衍身後的金發男人,模樣出挑,又不是他的同齡人,都感到奇怪。

令玉衍走到單元門口,回了頭,若無其事地說“你可以回去了”。

太陽落山了,餘暉的顏色沈重渾濁。

他又看見了那些指引的黑字,意味不明只有他能理解的兩行文字。

【千萬不要留下來啊。】

【這樣會發生意外事故……你不要告訴他。】

夏炎好像看不懂他拒絕的意思,目光從單元門撤下,過了好久才點了點頭:“下次再見。”

“下次見,”他將手邊浮現的黑字抹去,“今天謝謝你。”

不等夏炎回答,他快步離開。

不出意料,繼父和母親已經坐在客廳裏等他,母親罕見地將憤怒與關心混雜在一起,在見到令玉衍的第一刻射向他:“在學校被欺負了,你為什麽不跟家裏說?平常和我擡杠的時候不是挺厲害的?”

大概是因為昨天下了一陣雨,客廳的窗簾全都拉上了,嚴嚴實實,密不透風,讓這種氣氛愈發壓抑。令玉衍彎下腰脫鞋,又換上拖鞋,才溫吞地回答母親的質問:“知道了,還有什麽想說的嗎,我要寫作業了。”

“這個時候就讓他自己待一會吧。”

繼父說話了,這個角色總是在這時候出來圓場。

笑容款款,飽含擔憂與愛意,誰見了都不會覺得他是不合格的繼父。如果不是那一個夢……從前他也僅僅認為繼父討好的方式過分親密。

即便回到房間,令玉衍還是能聽見客廳裏母親的洶洶評議,繼父低聲溫柔的安慰,他浮現新的幻想,如果這些對話也是漂浮在眼前的黑字就好了,一揮手就能擦掉。

不久後,客廳安靜了些許,繼父叩開了他的房門:“玉衍,你媽媽也是關心你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“對了……下次如果被男同學追求,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告訴媽媽,就跟我說吧。”繼父握住了他的手,熾熱的眼神舔舐著他,“這不是什麽羞恥的事。告訴爸爸,剛剛跟你一起回家的人,也是你的追求者嗎?”

令玉衍掙開繼父,微笑著說:“沒有下次了,還有,我爸早就去世了。”

他反鎖了房門。

母親在遠處說:“他從來就是這樣,不聽話……”

繼父:“別這麽說,他還小……”

令玉衍很快就後悔沒有邀請夏炎上樓來了,只是分開了不到十分鐘,已經迫切地想念這個人。

夏炎像個驚喜和炸.彈從天而降,闖進他的世界裏。

他正在做什麽呢?

在另外的游戲世界,與別的玩家在一起玩樂吧,或者在安撫另一個人。

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游戲嗎?

為什麽啊?

為解這種煩惱,他洗了把臉,再次打開手機,通過“死亡百分百”APP進入上一次的劇情。

睜開眼睛時,令玉衍發現自己的意識潛入了電腦裏,一條數據線鏈接著他和一只梨子手機。

屏幕上是一片曲譜,他看不懂,屏幕前是夏炎,剛洗了澡,頭發還是濕的,身上穿了一件藍黑相間的長T,正在玩弄一把木吉他,《豬八戒背媳婦》的旋律在空氣中不斷回蕩。

你今天心情很好嗎?

令玉衍郁悶地想。

夏炎聽不到他的心聲,意猶未盡又彈了一遍。

令玉衍不想聽了,他順著數據線滑入手機裏,試圖在手機裏點播別的流行歌曲洗洗耳朵。

……沒找到音樂播放器。

歌手的手機竟然沒有這類軟件嗎?

夏炎放下了吉他,起身把手機夾在床頭的手機架上,估計是打算躺床上看劇或者電子書什麽的,突然來了一個電話,令玉衍對這個名字已經很熟悉——莫曙。

“不是說出來玩嗎,你怎麽還沒到?”莫曙那邊的背景音很嘈雜,像是好些人在玩笑起哄,笑著說,“大家都很想見你。”

“我忘了時間,”夏炎坦白道,“等我十五分鐘。”

他放下手機,站在床邊換衣服。

令玉衍不得不在手機裏又看了一遍他的裸.體。

“這個游戲以為我是偷窺癖,夏炎是暴露狂?很配啊。”他漫無邊際地想。

☆、我想見你了

“我媽媽前天在電視上見到你,還問我為什麽不和你要個簽名。”

說話的是夏炎的發小秦睿,已經醉了,懷裏摟了個珠光寶氣的年輕姑娘。夏炎一進門就看見她了,很眼熟,想不起來是誰。

“你把畢業照拿出來證明,上邊有我畢業時寫的祝福語和落款。”

夏炎正兒八經說。

“行了,誰要你的簽名,”秦睿咯咯直笑,“你最近才閑下來啊,約你出來太不容易了。”

夏炎簡要解釋:“很忙。”

莫曙和另外幾個熟人在一邊點歌,起哄說必須讓夏炎唱現場,錄像發網上讓大家看看穩如CD的實力,被莫曙按住了。

“你們嫌夏炎新聞不夠多啊?”莫曙打趣說,“整天上娛樂圈頭版可不好。”

夏炎不介意上新聞,記者怎麽寫,他也不如何關心,接了麥在他們面前唱了首抒情英文歌,掌聲雷動,久久不歇。他跟旁邊的眼熟女孩說拿杯酒,秦睿馬上湊過來把夏炎的酒水給倒了:“你們這行不是得保護嗓子嗎?”

“沒那麽嚴重。”

“她跟我說的,不能喝酒——她也是唱歌的,估計你不認識。”秦睿指著女孩,似笑非笑。

女孩勉強朝他一笑。夏炎想起來是誰了,幾年前一個選秀歌唱節目,他當過評委,這個女歌手是當時出道的人之一,不記得名字了,估計後來在別的地方也遇見過。

她跟發小什麽關系,夏炎也沒多問,解釋道:“因人而異,有的人抽煙嗓子啞,有的人不會。”

“我也是這麽想的,是吧?”秦睿沖她笑了笑,“你去唱一曲兒讓他聽聽。”

她拿麥唱了,夏炎也沒怎麽聽,倒是其他人又在起哄,問他某某女明星是不是單身,能不能追,夏炎懶得理他們隨地發情,末了,話題轉回探討事業。

這幾個人都是和夏炎一起長大的朋友,家庭背景都很相似,除了夏炎叛逆出格去搞音樂之外,剩下的人都在創業和守業之中游蕩,莫曙是年紀最小的一個,正在體驗其他人早年的掙紮,不過他看起來過得還不錯。

幾個人在包廂裏胡鬧了很久,夏炎發現有點兒當年高中的感覺,很快就由高中這個關鍵詞聯想到了手游裏的一位男高中生。此刻四周烏煙瘴氣,男人們鬼哭狼嚎,夏炎卻在想,“令玉衍在做什麽?”

莫曙敲了敲他的肩膀:“待會去吃夜宵不?”

“不了。”

“你明天不是沒有工作嗎?”秦睿不滿。

夏炎看了看表:“太晚了。”

“怎麽,你經紀人不讓你有夜生活嗎?”秦睿抱怨他,“太誇張了,你又不是學生。”

“不是,”夏炎正色道:“我男朋友會不高興。”

空氣突然安靜。

不說莫曙,就連秦睿的表情也出現一絲呆滯。

“啊……你談男朋友了?”秦睿嘀咕了幾句,“我怎麽覺得你這話很奇怪……他還管你出來吃飯?不是,你能被男朋友管著?你可不像是這種老實人啊。”

莫曙也靜了幾秒,伸手把酒杯往秦睿懷裏一塞,向夏炎解釋:“喝醉了,別理他。”

“我先走了。”夏炎朝他點點頭。

夏炎打電話給司機過來接人,自己出了包廂,路上沒人認出來他,他走到停車場下邊繼續戀愛手游事業,不想手機一拿出來,屏幕浮滿了“???”這種問號,像被貼滿了表情包。

剛剛換的新手機怎麽也故障了?

好在手指戳一戳屏幕,又恢覆正常了。

這事很古怪,但他一時也看不出來什麽。

司機到了。

夏炎上了車,低下頭搗鼓手機,沒發現什麽奇怪的地方。他停下手,擡眼見到窗外霓虹燈閃耀,巨大的全息投影在中心廣場中央旋轉,是一個穿紅裙子的芭蕾舞女人,據說是百年前最負盛名的舞者。

這是之於令玉衍的“到不了的世界”。

高維度空間。技術爆炸。全息AI隨處可見。

這是紙片人令玉衍永遠也無法抵達的彼岸。

夏炎也忽然意識到——這根本不是正常戀愛,一旦離開網絡,男朋友連人類都不算。

……

【下線時間到】

‘我還沒有聽完!’令玉衍憤憤不平,‘夏炎是gay?我怎麽沒見過他的男朋友——通訊錄裏也沒有這種備註。他是不是在騙人?為什麽騙人?’

【……】

【你的問題太多了】

【請自行解決】

話還沒有說完,他就被踢出了游戲。

一睜眼,又是熟悉的臥室天花板。

解決?他能怎麽解決,只不過是好奇為什麽夏炎撒謊而已!

令玉衍瞥了眼手機,恰好微信新信息進來,同桌給他發了補習機構的公眾號鏈接,問他要不要也一起去補習。

他是無所謂補習不補習,如果能減少在家與繼父獨處一室的時間當然是最好,但是繼父肯定會以接送補習大做文章。有利有弊。

令玉衍想了又想,說:“去。”

等了一會兒,劉晟沒回覆,令玉衍拿了衣服去洗澡,他的房間有獨立衛浴,不至於和繼父在外邊的浴室相撞,自從做了那個恐怖的夢,他在這方面一直很謹慎。

於是夏炎輾轉回到家中,在抽屜取回之前的舊手機,一打開游戲就見到這種直播畫面:令玉衍脖子以下小腿以上裹了一團厚厚馬賽克,在關了燈的漆黑浴室裏舉著手機拍攝什麽。

場面十分詭異。

鏡頭拉近,湊近了令玉衍的手機屏幕,他正在使用手機相機程序,對著墻壁角落來回照。

[你的戀人很忙碌]

“他在做什麽?”

[是否使用一張猜猜卡?(10w晉江幣)]

猜猜卡又是什麽?

陳姐在群裏看了他的截圖,聲嘶力竭地喊:“這是騙氪!!哪有每個選擇都得花一千塊的?又不是抽卡。”

夏炎:“懂了。”

然後他轉頭就對系統說:“使用。”

陳姐:“你不會又充錢了吧。”

夏炎:“嗯。”

陳姐:“沖了多少?”

夏炎:“一百。”萬元。

陳姐:“這個游戲一點都不實誠!”

[已使用]

[你的戀人正在找隱攝攝像頭,這是時下流行的利用手機查找攝像頭的方式]

為什麽在家裏查攝像頭?

與此同時,令玉衍沒有在自己浴室裏找到偷拍裝置。

他打開手機手電筒APP,踮起腳去開燈。

鏡頭自動尋找最佳角度——仰拍。這雙小腿又白又直,皮膚很光滑,腳踝纖細不堪一握,可以玩一百年。

畫面太過不宜,於是夏炎手動轉了轉鏡頭,對準了令玉衍的臉。

令玉衍臉色蒼白,睫毛很長,時不時咳嗽幾下,在架子上找到了一瓶綠色洗發露,搓了兩手泡沫抹在頭發上。

少年仰起臉,站在蓮蓬頭下沖洗頭發,脖頸修長線條明朗,水流混著乳白泡沫從唇角和下頜緩緩流下。

夏炎又把鏡頭拉遠了,閉眼傾聽著潺潺水聲,仿佛一曲暗示他偷窺狂人的rap。

[可進入游戲]

不知道為什麽,這個游戲嘴上說不能違背法律和道德觀,實則為了騙玩家氪金,對《刑法》熟視無睹。

“不太方便。”夏炎婉拒了。

[馬賽克一直都在]

“洗澡也算劇情?”

[是否使用一張還沒想好卡?(10w晉江幣)]

“……”

還沒想好卡?

正在海島度假的陳姐認真答覆:“這卡連名字都還沒想好,可見游戲多敷衍你,哪怕目的是引誘你花錢辦卡。這究竟是什麽辣雞游戲?你掛論壇讓大家康康吧!”

夏炎:“懂了。”

[已使用]

[系統根據情緒分析得知:你的戀人有很多很多話想問你]

[換句話說:他想見你了]

洗澡的時候……想見他?

夏炎不可置否:“現在進去嗎?”

[是的]

……

令玉衍眼睛進了洗發水,被辣了三秒鐘,抓著蓮蓬頭沖了一下眼睛,忽然手臂撞到了什麽溫熱的東西。他睜開眼睛——一張熟悉的面孔映入眼簾。

夏炎還是那件長T恤,肩膀被他的水花弄濕了大半,水汽彌漫,以一種等人的姿態詭異地立在墻邊。

令玉衍張了張嘴,忽然不知道該先問‘你怎麽在我的浴室裏’,還是先問‘你有事嗎’,因為夏炎的神情很坦然,好像他現在是站在客廳裏而不是主人洗澡中的臥室,與入室犯罪絕無關聯。

難道在游戲的世界裏,社會禮儀與這裏並不相同?

【你:“死鬼!閉眼,不要看。”(臉紅)(踮腳吻夏炎3s)】

【請按臺本劇情操作】

令玉衍習慣性無視了,抹了把臉說:“我在洗澡……你在房間等我一會兒?”擡手時,手臂白玉一樣從馬賽克團從裸露出來,濕漉漉地滴著水。

“嗯,”夏炎很快地開門走出去,“我在外邊等你。”

令玉衍的房間很大。墻壁和天花板漆成藍色,地毯是灰色。房間裏家具極少,與房間的尺寸不相稱。書桌椅子、衣櫃和床,其餘什麽也沒有。書桌上沒有相框,墻壁上沒有畫。很難從中找到與令玉衍相聯系的事物。

系統的提示悄然出現——

[游戲有延遲,你的戀人已經不打算問了。]

[這不是騙氪,我們再重申一遍!]

花錢無所謂,貨不對板就不行了。

“到底是什麽問題?”夏炎不耐煩。

[還沒想好卡已過期]

系統冷冷說道。

這時,令玉衍裹著浴巾走出來,拿藍色的毛巾擦頭發。兩只細白的小腿在他視野裏亂晃,在地毯上接二連三留下濕腳印。

【你溫柔地問:“你還沒睡嗎?很晚了。”】

“你還沒睡嗎,”令玉衍難得地念了正確臺詞,主要是因為這兩句不算雷人,“很晚了。”

夏炎說沒有。

臺燈的光線是暖黃色的,照在一卷書本,令玉衍的字跡上。

夏炎的今晚一直徘徊一個重覆的念頭。百年前的舞者、懸浮的舞姿……他見到與令玉衍毫無關聯的事物,在令玉衍從未去過的地方時出現。

所以他很自然地在少年面前坦白心聲:“我想見你了。”

夏炎從來想到什麽就做什麽,游戲也好,戀愛也好,在他眼中都是一樣的。

令玉衍看了他好一會兒,沒說什麽,似乎對於夏炎的出現和語出驚人已經習以為常。

☆、懲罰

之後的幾天,夏炎不曾出現。

下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。令玉衍身體弱,從來不參加體育課,何況今日咳疾未愈,好似被點了什麽開關咳得撕心裂肺,斷斷續續。為了不吵到同學自習,他自個兒到樓下找了個花壇看書。

同桌陪他到教室外邊坐了坐,又被老師叫回去了。

嗓子難受,書看不下去了,學校藝術樓前邊有一只自動販賣機,令玉衍過去買了瓶水。

他小口小口喝了半瓶,才感覺嗓子不冒煙了。

兩個高一學妹在藝術樓門口寫生,不知道在畫什麽,過了一會兒就上前搭訕,笑得很燦爛。

“你是令玉衍嗎?”短發的女生問他。

“嗯……怎麽了?”

“沒什麽,你怎麽不在上課?”

“自習啊。”

令玉衍掀了掀眼皮,考慮換個地方發呆了。

除了對準夏炎時願意一路嘀嘀咕咕,在家和學校說話語速都很慢,話也不多,他對交際毫無興致,被搭訕也走神,很多人私下說他“難搞”,他自己是不知道的。

長發的女生掩嘴笑得叮叮當當:“我是在微博上見到你的,平常在學校遇不到呢。”

他這才反應過來:“什麽微博。”

女生亮出手機。

@ 美人安利bot

:投稿

我校校花。

[圖][圖][圖]

九宮格各是不同時期的全方位偷拍和合影,似乎為了力證令玉衍美貌無死角,評論一溜兒的“我可以!”。

令玉衍的回應寡淡又乏味:“哦。”

“你不好奇這條微博是誰投稿的嗎?”

他沒什麽感覺,但還是順著她倆問:“誰?”

“學生會會長。”她壓低了聲音,“有實錘,別告訴他哦。”

在他的印象中,學生會會長是個男的。

令玉衍也不太明白,自己為什麽這麽招男人喜歡,十四中到底哪來那麽多同性戀?

此地不宜久留。

令玉衍很快冒出這個念頭,不肯與兩個女生繼續搭話了,他掉頭在自動販賣機給同桌買了一瓶奶茶,打算回教室。

購票區掃碼付款時,倏然一只貓從腳邊竄過。

黑貓,皮毛油光水滑,綠色的玻璃珠眼睛骨碌碌地盯著他瞧。

令玉衍第一反應——“這是不是夏炎送的禮物之一?”

自從結識了夏炎,他仿佛在網游馳騁,看見地上冒出新東西就想彎腰撿裝備,這樣不好,可是他確實很喜歡貓,只是小時候母親不讓養。

“那只貓經常在藝術樓睡覺的,我們上課的時候,它就在講臺上玩畫筆。”長發的女生說。

黑貓停在藝術樓門口第四個臺階,仍以眼神勾引他來rua。

令玉衍把付款的事放一放,溜達著去吸貓。

他只走了三步,就又停了下來。

——在他身後突然響起了一聲巨響!

令玉衍猛地回頭一看,只見身後自動販賣機前的水泥地多出來大片碎成渣滓的尖銳玻璃,噴濺般撒了一地,有的甚至飛著砸在他身上。

剛剛兩個寫生的女孩尖叫不已,一臉煞白:“從樓上掉下來的!哪扇玻璃窗掉了吧?!”

貓不見了。

令玉衍這才覺得後怕。

要不是這只貓……

“藝術樓十二層的一塊窗玻璃掉了,據說是年久失修,好在沒有人員傷亡。”同桌柯南般推了推眼鏡,“你嚇到了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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